口述：张庆徳 图：来自网络
我是老张，今年65岁。
我是从企业退休的，我在县城的摩托车厂上班，后来下岗了，我又自己打工挣钱交的养老保险。
(资料图)
如今我的退休金每月是3800块钱，我很知足，毕竟不用干活，坐在家里风刮不着雨淋不着，到月头就能把这3800块钱等来，这是很幸福的事。
我的老伴儿是个家庭妇女，她没有上过班，2008年的时候，我花了3万8千块钱给她买上了农村养老保险，现在一个月也能领1500块钱了。
我们只有一个儿子，儿子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，他就去读了一个职业学校，学的是汽车修理。他跟着一个老师修车，手艺学得差不多了，现在一个月能挣6000多块钱了。
儿媳妇在一个化妆品店里上班，她家是农村的，还有一个弟弟正读高中。
这些年虽然我辛辛苦苦地打工，可是也没有攒下多少钱，因为我要挣钱给我们两个人交养老保险。
再说我们家亲戚又多，平时儿娶女嫁或者谁家生孩子，谁家的孩子读了大学，都得去随份子钱，有时一个月都得喝好几回喜酒，人情来往花钱不少。
我们家的房子是100平方的，三室两厅，是步梯房在三楼，楼层不高不矮的。
本来我没打算等儿子结婚时，我们回乡下住，把这套房子装修一下，让儿子儿媳妇住在这个房子里就行了。
可是没想到儿媳妇不同意住旧房子，她说结婚是人生大事，就得在新房子里结婚。
我和老伴非常为难。我们知道把这旧房子卖了，肯定是换不上一套新房子的。我们手里只攒下了15万的养老钱，留着急用的。哪怕把这15万块钱添上，也买不了一套新房子呀。
儿子也非常为难，天天愁眉苦脸的，我们心疼儿子，决定换房子，老房才卖了60万块钱。
儿子和儿媳妇开始到处去看新房子，他们看好了一套135平的电梯房，加上车位买下来一共是120万。
儿子和儿媳妇又办了60万的房贷，贷了30年的，每月要还3000多。
我们拿出了15万的老本给装修了房子。
儿子结婚以后，我就和老伴搬回了乡下，父母给我留了一套老房子，稍微装修了一下就住进去了。
我们在村里生活得不错，邻里邻居的，父母在世时都相处得很好。
我在门前开垦出来一片菜园，一年四季菜园都荒不着，春夏秋的时候，我种上各种时令蔬菜，冬天我就把菜园蒙上塑料大棚，里面种上韭菜，小油菜，绿油油的。
种菜园一是锻炼身体，再就是我们从来不用花钱买菜，这节省了很大的开支。
儿子家也不用买菜，我经常坐公交车去给他们送菜。
刚开始房贷一直由儿子和儿媳妇还的，可是当孙子出生以后，要买尿布，要买奶粉，要买孩子的各种零食，他们的开支就大了。
那时候老伴在儿子家带孙子，她和我说了儿子家的经济状况以后，我也着急。
现在年轻人生活压力大，要还房贷又要养家，也不容易。
我和老伴说我们先帮儿子家还房贷吧，等孙子大了以后，不用喝奶粉了，他们的生活开支小一点了再说。
老伴的意思是我们每月给儿子家一千两千的就行，当她听说我们给还房贷以后，就有些担心。
她说：“我的养老金很少，只有1000来块钱，你的退休金3000多刚好够儿给儿子家还房贷的。那我们的生活怎么办？以后要是生病住院怎么办？”
我安慰老伴，这些我都想到了，我身体一直不错，我已经打听好了，我们村子后面有一个制衣厂，听说那里要招保安和打扫卫生的，我打算去那里应聘干活。
老伴说也行，咱给还房贷，让儿媳妇多攒点钱，以后留给孙子上学用的。
老伴不在家，我一个人也很孤单，我就去了那个制衣厂当保安，吃住都在那里，平时我给人家打扫卫生，干点轻快活，一个月给我3000块钱，足够用的了。
我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，我又挣了一份钱当做生活费，要不我帮儿子家还上房贷，就一分钱不剩了。
老伴说自从我给儿子家还房贷，儿媳妇对她比以前要好多了。
老伴刚刚去儿子家看孙子的时候，头几天儿媳妇还一口一个妈叫着，脸色好看，后来直接什么也不叫了，安排老伴做事的时候就喊一声喂。
刚开始儿媳妇一顿饭都要炒三个菜，两个菜菜的。慢慢的，桌上只有一个菜，另外一份就是拌咸菜。
老伴说都不好意思多夹菜吃，好几个大人就吃那一个菜，够吃的吗？她只好吃点咸菜。
只有亲家来的时候，儿媳妇才出去买鱼买肉。
一次亲家两口子都去了儿子家里，儿媳妇炒了满满一大桌子菜，老伴早饭的时候就没有吃多，到了中午非常饿了，小孙子也饿了，她就抱着孙子坐下，边喂孩子边吃几口饭。
没想到，老伴刚刚把孙子喂饱了，儿媳妇就说：“你吃得差不多了，你出去给我母亲买点水果吧，等会他们走的时候让他们带着回家吃的。”
老伴拿起一个馒头刚要吃，儿媳妇就让她去买水果，回来菜不就凉了吗？
儿媳妇的话不容置疑，老伴只好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回来了一兜子苹果和香蕉。
她回来的时候，人家都吃完了，满桌子的残汤剩饭，老伴只好将就着吃了几口。
老伴儿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件事，我安慰她，等孙子上幼儿园你就回来，咱就不用在那里受那个气了。
老伴告诉我，儿媳妇经常朝他哭穷，说家里都没钱给孩子买奶粉了，还完房贷手里就快没钱了。儿媳妇还说，她的化妆品店生意清淡，只给她发不到2000块钱的基本工资，提成没有了。
虽然平时儿媳妇对待老伴不怎么样，可是老伴心软，做父母的都不忍心让孩子受苦受难。
老伴就和我商量着帮帮儿子家，我们开始给还房贷。
自从我们开始给儿子家还房贷以后，儿媳妇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。
她把对老伴的称呼由“喂”，又改成了妈，妈长妈短地叫着。
饭菜也比以前丰盛了，桌上开始有肉菜，偶尔还会有点海鲜，吃饭的时候儿媳妇也一个劲儿劝老伴多吃点。
我休班的时候，就去城里看看孙子，看看老伴。我去的时候从不空手，我就给他们买上排骨，买上斤牛肉。
我还没帮他们还房贷的时候，我去了儿媳妇都不让我在这里吃饭，我再饿也得坐公交车回家再吃。
可是现在儿媳妇不再像以前那样了，我来了以后，儿媳妇特意给我炒上两个小菜，烫上一壶酒，让我喝杯小酒解解乏。
老伴悄悄地说，看来咱们给儿子家还房贷是正确的，你看咱儿媳妇现在多孝顺啊！
那些日子老伴告诉我有些不舒服说，她血糖一直不正常，我让老伴早晨去小区门口的药店里测测血糖。
老伴打电话告诉我的血糖升高了不少，我一听就急了，那天我请假带着老伴去了医院。
医生说老伴的心脏也不太好，这种情况得住院。
老伴一听就说：“我不想住院，说我这不是要命的病，别住院去浪费那个钱了，咱们哪有钱住院？”
可是治病要紧，我说服老伴办了住院手续，到了交钱的时候我也非常为难。
我的工资当时还没发，每个月的退休金都给了儿子家交房贷了，老伴的那点养老金平时也贴给了儿子家，给孙子买点零食，买个玩具，那1000多块钱就没有了。
可是现在我们需要钱了，赤手空拳的，怎么办呢？
我先给儿子打了电话，又给儿媳妇打电话，我说老伴的病情不轻，医生让住院。
不一会儿，他们都来了，我说没有住院费。
平时儿子的工资都交给了儿媳妇，都在儿媳妇那里保管着，每月她只给儿子几百块钱的花钱。
儿子着急地对儿媳妇说：“你先转给咱爸5000块钱吧，治病要紧。”
可是没想到儿媳妇一听要她掏5000块钱，当时就不乐意了，她把脸一拉说：“我还打算给儿子报一个游泳班，一年就得8000多块钱。咱家哪有钱啊？”
儿子生气了，对儿媳妇说：“平时咱爸帮咱交房贷，现在没钱给我妈治病了，你说治病要紧还是给儿子报游泳班要紧？你先把钱拿出来吧，不就是5000块钱吗？我一个月就能挣6000，你也有工资，平时这些钱根本花不了！”
可是儿媳妇说什么也不肯往外拿钱，各种理由推脱，他们吵起来了，走廊里好几个人都往这看，我觉得脸上无光，因为这点住院费，大家吵作一团，让人笑话啊！
我只好找大哥借了一万块钱，给老伴交上了住院费。
那天老伴躺在床上，泪流满面地对我说：“老伴呀，你说咱给儿子家交房贷这件事做对了，还是做错了？咱们不帮儿子家吧，看着他们过得紧紧巴巴的，心里又难受，给他们交上了钱吧，现在咱们遇到事就没钱了，儿媳妇也不出钱，你说怎么办呢？”
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老伴，我只好安慰她，先安心养病，以后再说。
老伴住院期间，儿子每晚都过来陪伴着，让我歇歇。
可是儿媳妇一次都没有来，到了吃饭的时候，我只好去楼下的食堂里买个大包子，打点小米粥，给老伴买点青菜吃。
我对老伴说：“出院以后你别回儿子家看孩子了，你住院儿媳妇不拿住院费就罢了，她竟然一次也不过来看你，她在家里做点你爱吃的菜给送过来，也是她的心意呀！“”
老伴点点头说：“我也基本上看明白了，一切得指望自己，指望你，我也不想回去了。”
老伴出院后，我们直接回到了家里，再也没有去儿子家。
还有几个月孙子就能上幼儿园了，儿媳妇的化妆品店里生意也不忙，她抽时间带着孩子。
阴历三月初六是老伴的生日，儿子提前打电话问我们，想要点什么礼物？
老伴说什么也不需要，别去花那个钱了。
初六那天早晨十点多，儿子一家就回来了，儿媳妇只给老伴买了一个蛋糕。
我们提前买好了鸡鸭鱼肉，老伴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口铁锅，在那里炒鸡肉。
那天我正好是歇班，我提前把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头一天我还陪着老伴去了县城，给她买了一件衣服，买了一双鞋子，老伴这辈子跟着我不容易，磕磕绊绊的，没享几天福，到老了，我得好好对待她。
吃完饭的时候，儿子儿媳妇都靠在沙发上看手机。
我这个人闲不住，我们家里有一口水井，按了一个抽水机，家里有一根长管子，平时是用来浇菜园的，我去把水管安上给儿子洗车。
小孩喜欢玩水，小孙子也过来帮忙，我们老爷俩嘻嘻哈哈的，孙子拿着水管冲水，我就给儿子擦车。
小孙子去把车钥匙拿出来了，儿媳妇看到了，嘱咐我说：“爸爸，你别开后备箱啊，只把外边刷刷就行了。”
我答应着，我知道车的后备箱就相当于储藏室一样，人家不让你看，你就别看，里面肯定有私人物品。
小孙子拿着钥匙摁来摁去，一下子把后备箱摁开了，他把后备箱盖掀开了。
儿媳妇说了不让开后备箱，再说我也担心孩子挤手，我连忙走过去，想把后备箱给关上，
我关后备箱的时候，愣住了，后备箱里一大堆礼物，怪不得儿媳妇不让我看。
里面有两筐子大樱桃，一个西瓜，一大块牛肉，两箱牛奶，还有两瓶好酒，有一件女式的衣服，还有一件男式体恤衫，是年轻人穿的。
我粗略估计了一下，这一后备箱的礼物不低于1000块钱。
我很纳闷，儿媳妇特意嘱咐不让我打开后备箱，就说明不想让我知道她买了这么多礼物，她要去去谁家串门？
我就问小孙子，你们打算从爷爷家去哪里呀？
小孙子伶牙俐齿，上了幼儿园以后说话更是一板一眼的，他告诉我说：“爷爷，我妈妈说了，等一会儿我们就去姥姥家，东西都是给姥姥买的，我们还去商场里给姥姥和舅舅买了衣服，妈妈说别让你和奶奶看见。”
孙子的话让我的心慢慢往下沉，老伴儿今天过生日，儿媳妇只买了一个蛋糕，我们也没有嫌少。
但是，不过年不过节的，儿媳妇竟然给亲家花这么多钱买礼物，这对比也太明显了呀。
我只觉得一股火气在胸膛里乱窜，老伴在儿子家带了近三年的孩子，儿媳妇没给她买一件衣服，住院的时候儿媳妇不肯出一分钱，而我们一直给交着3000多块钱的房贷，一交就是好几年。
我们付出这么多，在儿媳妇眼里都是应该的，根本没有换来她的感恩。
我知道该怎么做了，我也不擦车了，我把水管卷起来领着孙子就回家了，后备箱盖就那样敞着。
儿媳妇说他们要回去了，老伴赶紧从菜园里拔了一些青菜，让儿媳妇带上。
儿媳妇拿着青菜往车上走的时候，她一看后备箱盖敞着，大惊失色，问怎么回事？
我说是孙子无意中摁开了，儿媳妇赶紧把后备箱啪地一声盖上了。
老伴还不明就里，又从家里拿出了一箱没舍得喝的牛奶，要给儿媳妇带上。
儿媳妇刚要接过去，我一把拿过牛奶放到了地上，说不用给了，后备箱里有牛奶。
儿媳妇一听我的话，面红耳赤，她知道我已经看到了后备箱里的礼物。
他们走了以后，我对老伴说：“从今往后，咱们不要给儿子家交房贷了。”
老伴说：“咱们再给交几年吧，等孙子再大一些，咱们就不给交了。”
我本来不想告诉老伴后备箱里的礼物，怕她伤心。
我实在忍不住了，只得说了出来。
老伴一听也伤心了，她红着眼圈说：“对，从现在开始，咱们不给交房贷了。咱们本想给他们省点钱，能给小孙子多攒点，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全部贴补了娘家，那次我亲眼看过她在卧室里给了亲家一摞钱，得有好几千。而我们过的这么辛苦，你这么大年纪了，还在打工，咱图什么呀？”
很快，我辞去了制衣厂的工作，我和老伴在家里安享晚年，两个人每月5000来块钱的退休金，让我们在乡下衣食无忧。
我幸亏看到了后备箱里那一大堆礼物，要不我到现在还在辛辛苦苦地打工挣钱，给儿子家还房贷。
有时候我也在想，我一个大男人看到儿媳妇给亲家买的礼物就不高兴，是不是心胸狭窄了呢？平时儿媳妇面子上对我们还是不错的。
朋友们，如果是你的话，看到这些会怎么做？还会继续给儿子家还房贷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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